是Mia不是米娅

人生有三重境界: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;
见山不是山,见水不是水;
见山还是山,见水还是水。

放烟花

番外

放烟花

张云雷和孟鹤堂都跟各自父母的闹翻了,因为两个人恋情的公开。

两人干脆拿起行李,跑到了哈尔滨,那是张云雷曾经说过要看雪的地方。

他们住在一个偏僻县城的青年旅馆,旅馆主人是个七八十岁的韩国老婆婆,不知为什么,几十年前就来到中国居住。婆婆精神很好,总是以优雅代替老态的姿态示人。在他们来之前,旅馆里只有老婆婆和两只狗在居住着。两只狗一个叫泉泉,白底黑花。另一种叫源源,是只土狗跟狼狗的串儿。

两个人打算就在这里过年了。

孟鹤堂走出好几里地才找到一个缩在昏黄灯光下的小杂货店,买了一兜看起来质量堪忧的烟花。

孟鹤堂把一只烟花插进房檐上的雪中,又垫上一块儿小石头固定。

“小心。”

张云雷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爬下梯子。

“能行吗?”

“应该没问题。”

“真没问题?”

“应该吧......”

就这么犹豫了几个回合,孟鹤堂还是抖着带火花的长枝点燃了烟花的引子。

“引子会不会太短了?”

张云雷仰头往上张望,忧心忡忡地看着孟鹤堂。

“还好吧。”

点燃引子后孟鹤堂赶快跳了下来。

烟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,和他们俩曾经看到过的一样,一串串缤纷闪亮的小火球旋转着从烟花上段喷涌而出,高高地冲向漆黑的夜中,然后喷爆出一道道金波银浪,在空中游离上几秒便化成金粉落向地面。四周寂静无声,白雪皑皑。这幕强烈的情景不但没有撕裂四周的寂静,反而令这寂静瞬间深不见底。不远处的荒野在烟花的照耀下忽明忽暗。更远的地方,房屋的轮廓在夜色中脉动了几下。

“把婆婆叫出来吧,她一定也想看烟花。”

张云雷的眼睛里闪着亮光。

张云雷把婆婆裹成个圆滚滚的球,他俩就扶着一个穿着三层棉袄的老婆婆迈进雪地。

还是嫌不热闹,张云雷便把泉泉和源源抱了出来。源源是个大笨蛋,一看到外面亮晶晶的,就一头钻到床底下死活不肯出来了。泉泉还跑到门口对着天空中亮亮的星叫了几声。

孟鹤堂开始点燃第二个烟花筒。这回是个喷花,彩色的火花像喷泉一样次啦啦地四处乱溅,还甩得噼里啪啦直响,特别热闹。张云雷和孟鹤堂并排站在雪地里仰着头,看着烟花不顾一切地挥霍着自己有限的激情。婆婆也笑了起来,用仍有些口音的中文夸着“好美”。

孟鹤堂又点燃了第三个烟花,张云雷把源源硬拽了出来。

火花刚刚一闪,源源“嗖”地一声就没了影,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。但没一会儿,又想回到我们身边了,便以烟花为圆心,绕了五六米的半径迂转来回。

在火光里,两人才看清墙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阿克哈来族女人,张云雷认出来,这是他们的邻居。她正仰头静静地看着这场对于她来说的“奇迹”。她穿着破烂的长裙,裹着鲜艳的头巾,笔直、单薄地站在那里。张云雷看见了她的宁静与冷淡在烟花的照耀下是那样年轻。

孟鹤堂轻轻拉住张云雷的手。张云雷轻轻挣开,摇头示意他,婆婆和邻居还在这里。

婆婆把这个微小的动作看在了眼里。

“孩子,你们是一对儿情侣吧。”

不顾两人错愕的目光,婆婆独自微笑着说下去:

“这没什么的。爱嘛,就是爱。”

“您...您是怎么知道的?”

“你们年轻人体力太好啦,每天晚上都热热闹闹的。”

婆婆调皮地吐吐舌头。

孟鹤堂先反应过来,挠着头笑看张云雷。张云雷才反应过来,满脸通红的他踩了孟鹤堂一脚,在他的雪地靴上留下浅浅地雪印。

“那我是开玩笑的啦。是因为眼神,爱着的人看对方的眼神是特殊的,跟看别人是不一样的。”

孟鹤堂把张云雷的手拉进自己的袖子里捂热。

不远处的阿克哈来女人在对着他们微笑。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汉语,能不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。

张云雷回了她一个大大的咧嘴笑,还大力挥了挥手。

“孩子们,我在年轻时遇见了这样一个人。当时我是逃难来到了中国。我又饿又冷,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姐姐把我捡回了家。她对待我就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,教我汉语,给我饭吃。后来,日本兵又打到了中国,她说日本人要抢女人做慰安妇,就把我塞进开往韩国的货船上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她。到了三十岁我才明白,原来这十几年来的日思夜想就是爱。我辞了工作离了婚,来到中国找了她几十年,但到现在都没有结果。我只知道她是哈尔滨人,她叫陈源泉。我想我们这辈子不会再相见了,但我仍深爱着,所以我不会放弃等待她。”

婆婆眼角泛起了泪光,在烟花闪耀下格外明显。

“所以,孩子们,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其他什么事情离开对方,一定要珍惜啊。还有,你们过完年就回家去吧,你们的父母一定很担心。我相信他们一定也会谅解你们的。”

婆婆拍拍两人的头,转身进了屋。

张云雷擦净满框的泪,把头垂在孟鹤堂的肩膀:

“鹤堂,我想回家了。”

“那我们就回家吧。不管到哪里,我们相爱着,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。我们牵着的双手不会因为什么而放开。”

孟鹤堂捧起他的脸,亲了亲他冻得通红的鼻尖,像是安慰小孩子似的。

“你为什么喜欢我?”

孟鹤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

“张云雷,你这问题,真像个奶孩子在撒娇。”

“不管,你快告诉我!”

傻小子,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,难道要我说,喜欢你对每一个朋友的坦诚,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亲切感,喜欢你身上的味道?根本说不完的,何况,喜欢本身就是条件,我就是喜欢你啊。

“喜欢你的全部,喜欢死你了,行不行?小祖宗。走吧走吧,烟花放完了,回屋暖暖手该睡觉了。”

“啊呀呀,你敷衍我!”

孟鹤堂拽着因不满而极力抗拒着挥舞手臂的他往屋里走。

“我今儿晚上告诉你。”孟鹤堂挤挤眼睛。

“你属流氓的吧,放开我!”

“快进来 ! 感冒了我打断你的腿。”

“嘁,三岁的都比你有相儿。”

孟鹤堂忍不住地笑。

我们就这样打打闹闹地、平淡地、坦荡地过一生是多么的好啊。他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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